氣味

它不是費洛蒙，不是一見鐘情才有；不是情緒泛濫，不需要歇斯底里便出現。它是漂浮于空氣的化學物質，和荷爾蒙情緒色彩混雜在一起，常常被忽略。耳朵和眼睛給我們的世界，不是全部。它不能被聽見，看見，當你閉上眼，靜下心，它便有了。她的唇涂上了玫瑰色，大紅風衣，像把燃燒的火。一陣風卷起的秋天金黃落葉替你們掩護，擁吻的時間，不多不少。

氣味是記憶。

曬太陽的貓舔舐被撫摸過的毛，記憶人的氣味。

迷路的狗找到回家的路，嗅著主人的氣味。

公寓的主人是單身，房間里有冷水族箱氣味。

氣味是感受

砂鍋里煲的湯咕嘟咕嘟響

搖椅上的老人說再等半刻鐘

翻個身

輕輕閉上被白內障完全侵襲的眼睛

下雨了

都是雨味

氣味是經驗。

瓷碗里竹筷打雞蛋的聲音有清晨的氣味。

瞇著眼睛曬太陽的貓有下午的氣味。

亮起的昏黃街燈有夜的氣味。

檸檬是清新的檸檬味，槐花是香甜的槐花味。

這里的檸檬和槐花不能被替代。

比如你記得很多懷抱，而令此時的你陷進去的只是這個人。

氣味是存在。

有一天，人事皆非，這氣味還在，感情寄居其中，永遠忠誠。